希望新環保法長出“鋼牙利爪”
——代表委員熱議“史上最嚴”能否啃掉“硬骨頭”？
環保執法挨頓揍？這可真不是說笑話、逗你玩。慶幸的是，被輿論稱為“史上最嚴”的新環保法今年初正式實施，被嘲笑為環保“面條法”的時代已經過去。兩會期間，代表委員熱議環保話題，殷切希望新環保法能長出“鋼牙利爪”，啃掉包括霧霾、水污染、重金屬等在內的諸多污染“硬骨頭”。
“環保執法挨頓揍，說出來都怕人看笑話”
有著２０多年環保部門工作經歷的安徽省環保廳政策法規處調研員沈世偉告訴記者，環保系統曾發生過工作人員在給污染企業送達行政處罰告知書的時候，被污染企業揍了一頓的荒唐事。
“打人者事后解釋說打錯了。已經出示了工作證還照樣被打，哪里是打錯了？分明是故意的。法律威嚴何在？”雖然已過去很久，但是一提起來，沈世偉依然情緒激動。
近年來，環保問題日益成為公眾熱點，公眾甚至經常用“面條法”這樣的謔稱，調侃舊環保法的無力。新環保法的實施，使得環保部門的責任和權力更清晰，執行更有力，有望扭轉環保不力、執法軟弱的形象，讓環保部門挺起脊梁、硬起腰板。
“新環保法不僅對企業嚴了，對政府也更嚴了。”全國人大代表、安徽省環保廳廳長繆學剛說，新法亮劍，惡意排污、拒不糾正者將傾家蕩產。以往企業排污違法成本低，被罰款后繼續排污的情況屢見不鮮，排污罰款異化成了排污“路條”。新環保法按日計罰的規定，拒不改正的企業可能將會付出巨大經濟代價。尤其是對惡意排污的，還將追究其刑事責任，不再“以罰代刑”，這將解決環保案件有案不移、有案難移的頑疾。
全國人大代表、原天津市環保局總工程師包景嶺表示，根據新環保法，如果針對環保問題執法不及時，對環保部門、污染所在地政府，可以由檢察機關提起訴訟。“首先政府和相關部門要守法，特別是環保部門本身，一切按照法律規定行政，這樣大家就逐漸增強法律意識了。”他說。
取消對“未批先建”的限期補辦，也是新環保法的一大亮點，這意味著以往“先上車后補票、生米熬成熟飯”的可能性將不復存在。
“早就應該這么辦。”包景嶺說，有些廠子，雖然已經建立起來了，但卻是不合法的，如果不下決心拆除一批“未批先建”的廠房設備，出現了負面的示范效應，以后的人還會模仿，這就是執法的底線。但在過去，這個底線是模糊的，違法企業和環保部門、地方政府協商就糊弄過去了。但是這些設備和技術是落后的，最后都得被淘汰，成本更高。
一場輸贏暗定的拔河賽，能否變成合力攻堅？
“環保治污，各部門不能像算盤珠子，撥一次，動一下。”沈世偉說，每個相關部門都要發揮主觀能動性，部門聯動非常關鍵，不能讓環保部門孤軍奮戰，否則就無法落實新環保法。比如需要追究刑事責任的環保案件，需要移送公安機關，這就離不開司法機關的支持；治理霧霾，其中的建筑揚塵屬住建部門職責范圍，機動車尾氣治理歸交管部門，落后產能設備淘汰歸經濟和信息化委員會等，離開任何一個部門，環境保護都會功虧一簣。
繆學剛代表說，在當前的經濟發展階段，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之間的矛盾沖突依然存在，尤其是一些經濟相對欠發達地區，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發展經濟、招商引資，保護環境與發展經濟這就像一場拔河比賽，實力懸殊。有了新環保法的法制硬約束，這種局面有望得到改變。
除了部門聯動，信息公開、鼓勵公眾參與，也是環保法能否得到落實的關鍵。一些代表委員認為，只有將所有環保信息公開透明，賦予公眾更多的知情權，才能實現監督權，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新環保法才會充滿生命力。
“上班在單位我是國家公務員，離開單位我是普通公民，走路上要呼吸空氣，喝茶做飯離不開干凈水源。”類似的表述，不管是之前在安徽省環保廳等政府職能部門的調研過程中，還是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內采訪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時候，記者都常常聽到。環境污染，每個人都是受害者；環境保護，每個人都可以是行動者。
從“擦屁股”到“動刀子” 專家建議環保監管角色轉型
新環保法的實施，只是環境保護新常態下“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從事環境資源立法的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所長孫佑海認為，環保部門“保姆角色”定位有待轉變。環保部門不應是給污染“擦屁股”的部門，而更應是類似于中紀委、審計署的“執法監管部”，新環保法就是手中的武器。為真實反映各部門、各地區的污染治理現狀，建議環保部每年進行多次、逐級、系統的執法監管，涉及是否達標排放、是否遵循規劃和計劃、是否有效預防污染等關鍵問題，并將基層具體現狀，每年定期向全國人大常委會報告，借助媒體定期公開曝光一批地方和行業的突出環境問題。
孫佑海建議，應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懲治環境犯罪。“打擊環境犯罪有三個關鍵環節，發現、起訴和審判。”他說，應利用互聯網信息技術，進行排污在線監測，與環保執法信息平臺相連，為起訴和審判發揮“固定證據”的重要作用，并在司法鑒定幫助下把零散證據串成證據鏈，使其成為新時期懲治環境污染犯罪的利器。
“我看好新環保法，其將對保護環境、懲治污染提供更好的保障。沒有最好的法律，只有適用的法律，執行得好，才能彰顯法律的意義和作用。”全國人大代表、北京市天達共和律師事務所主任李大進說，當前環境污染受到如此重大挑戰，各方都應該想著如何用好新環保法，最大程度發揮其作用，這是全社會和執法者都應該持有的態度。
李大進認為，在執行過程中，會出現不同地區、不同企業、不同認知的差異，在未來執法中如何彌合、縮小、消除差異尤為重要。不能為差異辯解，不能為執行走樣找借口，應該關注研究如何取其長、用其法。
新華社“中國網事”記者程士華 孔祥鑫 李鯤
（參與記者：楊玉華 劉兆權 倪元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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